*雨村笔记 农家乐时期

*吴邪第一视角

当闷油瓶穿着袖子上破了个口子的连帽衫在农家乐店里打杂时，我第一万次萌生了给他买衣服想法。

 

虽然我们在村子里待久了，麦当劳星巴克听上去都已经是上辈子吃过的店，一向以服务为主的海底捞在听了我们的地址后，都连连道歉表示真的不能外送，但感谢万能的淘宝，让我切实体会到什么是“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托快递小哥的福，我们哥仨在穿的用的上还没犯过什么难。其实之前给也没少给闷油瓶买了衣服，运动休闲、日式慵懒、欧美潮牌，连汉服都尝试过，闷油瓶乖得很，给啥穿啥，他那脸那身材也真给面子，穿啥像啥，让我不禁看着自己肚子上八合一的腹肌感慨，是不是给他套个麻袋，闷油瓶也像是刚从大秀上下来的顶级男模。 

但给面子是给面子，过日子是过日子，一套衣服穿个一两天，就不知所踪，他又穿回他的旧连帽衫去了，搞得我感觉自己在玩无良厂家的换装小游戏，每套衣服都是限时体验，且无论氪金多少都没法永久解锁，十分打击积极性。 

后来我就佛系了，不再一味地投资奇迹闷油瓶，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就添一件不同色的同款，算是给闷油瓶买的，不同色是为了洗衣服好分开。买来的衣服虽然没怎么见他穿过，但还好好的挂在衣橱里，总归没有再神神秘秘地不知所踪了。 

胖子似乎对我买衣服时顺手给闷油瓶买而没给他买很有意见，连连咂舌说有家有室就是好啊，情侣装都有人给买好了放床头，我一边在那拆包裹一边安抚他，胖子，不是兄弟我孤立你，那衣服店里着实没有你的尺码，咱俩这关系，别说情侣装，亲子装我都得跟你穿！ 

胖子把我扔在脚下的包装袋团吧团吧扔出去了，似乎对我的答案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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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闷油瓶去泡澡，他那破了个口子的连帽衫便扔在了床上，我拿过来想帮忙缝上，穿完针后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贤惠了，又想起白天他带着破洞在农家乐忙前忙后，嗯，体恤下属，老板体恤下属罢了。 

缝到一半，胖子在院子里纳完凉进来，好奇地凑过来看我专心致志干什么呢，本来我还想给他秀一下我补窟窿的技艺，没想到胖子看了一眼便憋不住笑出了声，“我说天真，没那手艺咱就别绣对鸳鸯送情郎了，你这缝得比破洞本身还丑呢。” 

“死胖子，少叽叽歪歪，你行你来” 

“天真，这你就真小瞧我了，我小时候可是帮我奶奶纳过鞋底的。” 

我把针线衣服交给胖子，他背过身子左穿右穿的，仿佛怕我偷学了手艺去。但我这人就这毛病，好奇心起来了牛都拉不住，他越偷偷摸摸我越想看，找了个时机从他手里抢过来，看了一眼我也笑了，歪七扭八的针脚像是给衣服划上的新伤痕，相比之下我那些针脚真是清秀得像是十八岁水灵灵的小姑娘。 

“这就是你小时候帮奶奶纳鞋底的手艺？” 

“纳鞋底都是用改锥的，谁摸过针线啊” 

闷油瓶泡完澡边擦头边出来，看见我抱着他的衣服笑得像个傻子，胖子小心翼翼捏着跟绣花针，闷油瓶甩了甩半干的头发，似乎是想甩掉眼前的幻觉，但没什么用，我依旧乐得像个二傻子。 

他走到我身边，从我手里小心翼翼地扽出来他的连帽衫，想看看连帽衫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能让我不顾形象地笑成那样，我怕他看到我和胖子的杰作，连忙一把夺回来压屁股下面，“小哥，破了洞的衣服就别穿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件，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明天你先挑件凑活着，我给你买新的，不，买这件的同款穿，这破的你就给我吧，我比着才好买。” 

张起灵很少计较这种小事，将胖子从床上拉起来推出门，便上床在我身边躺下了，闭眼前还理了理我这边的被子，看样子是在催我睡觉。 

我把压在屁股底下的衣服叠了叠，把破口那块卷在里面塞进衣橱底层，才像是躲过了检查般松了口气，躺床上关了灯。 

第二天闷油瓶果真没再穿他那件连帽衫，我到店里时看见他穿了件最基础的白衬衫，在那擦桌子，兴许是不习惯衬衫袖口的束缚感，闷油瓶的袖口一直卷到肘部，露处他漂亮的小臂，惹得我多看了好几眼，甚至想要不就不给他买衣服了，一直穿白衬衫也挺好的。 

中午的时候有几个女大学生样子的顾客吃饭时总是偷瞄在前台站着打盹的闷油瓶，有个胆大的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被我看到了还朝我眨了眨眼，我突然觉得，连帽衫还是得买，不光买，还得多买点，切不能再让闷油瓶穿衬衫了。 

农家乐渐渐步上正轨，加上店里人手不少，点菜还是送客都不太用我这个老板帮忙，索性拖了把椅子搬树下，优哉游哉地刷起了淘宝。 

逛了不少店面，连帽衫不少，和闷油瓶穿坏的那件同版同色的还真没有，唯一看着最像的，一看商品名，是件cos服，作为半个二次元宅男，我对cosplay还是有点了解的，cos服的材质，拍照可以，日常穿，还是像小哥这种天天穿，那就真是有点够呛了。 

从中午刷淘宝刷到傍晚，也没挑到件我满意的，吃晚饭的时候我给小花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认识的裁缝，买不到，只能迂回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闷油瓶做几件了。 

想是我在村子里待久了，忘了小花和我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消费水平都不在一个层次，他倒是给我连推好几个名片，但无一不是做高定西装的设计师，有个还是国外友人，加上之后跟我打招呼用的都不知是哪国语言。 

小花尽力了，但这力比胖子的针脚还歪得离谱，我只好发了条朋友圈，求助万能的列表有没有做服装的裁缝推荐，括弧不要高定设计师。 

我在厨房洗碗，手机响了一下，歪头一看是秀秀给我点了个赞，我在围裙上蹭蹭手，点开秀秀的对话框，问她：有吗？ 

秀秀这丫头手速真的很快，对方正在输入只闪了一下，消息便回了过来：吴邪哥哥，男装的没有，女装的倒是有几个，有个师傅旗袍做得大气典雅，要不要？ 

我回了她几个点，便锁上屏继续刷碗去了。 

手机又响了几声，许是秀秀又回了什么，八成在骂我，也不想看，就扔那让它响着。 

洗完碗擦干手，才看到秀秀刷了好多条，大意就是我又没说清楚，她好心还被我当驴肝肺云云，点开朋友圈，有条评论，是我大学时同校不同系的学姐回的，说她知道有个厂子做工还不错，但都是大批量产，不接散单。 

我点开消息私聊，学姐说是她们公司做对外贸易合作的服装厂，专出口日韩的，业界口碑不错，我问学姐有没有厂子老板的联系方式，成不成的先谈谈，没想到学姐却给发过来一个链接，我下意识地复制到淘宝，打不开，还以为学姐拿我开涮，学姐却先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过来，说是1688的厂子，不用淘宝。 

我下了个1688打开，已经晚上了，提示没有客服在线，便在他店里逛了一圈，学姐果真靠谱，这家厂子确实做过很多外贸大单，还得到过地方政府的表彰，想着明天白天再去谈业务，正抱着手机做着我吴邪重回商场叱咤风云的美梦，闷油瓶问我去不去泡澡，我抬眼看到他解完扣子却没脱的白衬衫，和半隐半露和健身教练一般的完美腹肌，连帽衫还是早点下单比较好，我心想，放下手机和闷油瓶泡澡去了。 

许是睡前一直都惦记着买衣服，梦里我真成了外贸行业的大老板，闷油瓶是我们公司的头牌模特，我带着他世界各地地飞，去参展，去看秀，去做演讲。 

梦太美，以至于醒来发现我连订单都还没下的时候，觉得整个人与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睁开眼来先摸手机，问问那个厂子接不接我这一单。

 

一看客服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三句两句问完我的需求，就给我做了个草图出来，我一看，这不就是我想要的款式，还没问价钱，就已经对这个厂子好感倍增，我一直觉得，聪明的乙方可以与大熊猫一起列入国家珍稀保护动物。 

很顺利地谈好了面料与件数，当客服询问我是否使用标准尺码时，我想起胖子也想要衣服，之前不给兄弟买是没有机会，这次机会就在面前，再不给兄弟买就有点不地道了。吃完午饭，我拿着皮尺把小哥胖子都量了一遍，把定做尺码和标准尺码表一起报给了客服，没办法，起定数量有点多，只好都先买出来，再想办法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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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快递小哥一箱一箱地堆满了我的小半个院子，看我买了这么多衣服，以为我是要转行，委婉地安慰我这年头餐饮业竞争压力大，想开点，我听了哭笑不得，只好说这是给兄弟们做的工装，快递小哥听完眼睛都亮了，问我是不是还招工，我其实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但是农家乐目前的状态让我觉得很舒服，不想再与新的人丁磨合，便从箱子里翻了几件适合快递小哥的尺码送给他，表示虽然不招工了，但你如果喜欢我的工装我也非常感激。 

快递小哥被汗水浸透的脸透着朴实，打开来摸了摸就说吴老板真是大善人，工装料子都这么好，我一边回话一边心想，为着舒服专门给小哥定的最高级面料，不识货的都能感受出来，看来这钱没白花。

 

因为厂子两千件起订，于是这批一共有小哥尺码的100件，胖子尺码的10件，我和小哥身材也差不多，可以蹭小哥的号穿，就没给自己定做，剩下的1890件都是用的男装的标准尺码表，盘算着以后晚上空闲时可以拉上小哥开个直播卖卖货，天然的衣服架子在这里，一定不愁销路。 

闷油瓶没有表示好或者坏，但当我看到他连续三天都穿着连帽衫在农家乐忙前忙后的的时候，知道这件衣服打破了两天魔咒，得到了闷油瓶的青睐。

 

因为衣服太多，这里雨水多潮气大，后来不得不割了我半间书房做仓库，我又想起那个外贸吴老板的美梦，看样子直播卖衣服的大计要尽快提上日程了。